木槭 | immuqi

云想衣裳花想容

2019/07/01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抚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是李白遵玄宗圣旨为杨贵妃写的诗。

云朵和花儿都艳羡玉环的衣裳和面容,春风轻轻拂过槛,惊动了清晨饱满的露水。这种景象如若不是在群玉山见到,那只能是月下瑶台所见了。读完感觉亮点完全在前两句。神奇的是,这两句明明浓墨重彩,画面饱和度极高,但却丝毫没有沾染俗气,反而完美地展现了玉环的雍容华贵和凡人难以攀到的气质。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有强烈的主观想象加成,但是她确确实实带我走进了盛唐时期那种穷奢极侈的场面,并且引起了我对大唐极大的好奇心(我本身是更喜欢宋代的)。

读这首诗的契机其实是来源于喜欢的一个小哥哥自己作曲并演唱的一首《云想衣裳花想容》。现代的电子乐元素与大唐的气息丝毫不冲突,反而加深了神秘的意味。当我知道这首歌的灵感来源于《妖猫传》时,便又毫不犹豫地去看了这部早就想看的电影。

这部电影的画面和意境简直没话说,无比精美用心。虽然故事叙述和人物塑造上缺陷很明显,但这本来就是一个重写意轻写实的电影,这些缺陷于我而言都可以忽略不计了(不客观的典范就是我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是妖猫站在屋脊上优雅踱步,且对陈云樵放出致命警告时吟诵的诗。也正因为此,乐天和空海才发现妖猫是那场“极乐之宴”的见证者。

而妖猫,则是这个故事里,最傻也最让我心疼的角色。妖猫,其实是白龙的化身,双鹤少年之一。且不论他对杨玉环的情感究竟带有哪些属性,一个“爱”字足以概括。我并不懂这份爱的缘由,但我看到了这份爱的结果。那就是数十年的念念不忘与冤冤相报。他把玉环身上的盅毒吸走,化作一只黑猫,以另一种形式陪伴在玉环身边。同时,他也让所有直接或间接曾经害过贵妃的人得到了报应。

就这样过了孤独又悲伤的三十年,支撑他活着的信念是贵妃还活着。但是当他发现这一切都是幻象,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化作原形,躺在贵妃身边,和她一起永别于这个冷漠的世界。

白龙的爱才是最让我羡慕的爱。这种无私的陪伴,皇上做不到,阿部做不到,乐天更做不到。皇上的爱是真,可是敌不过江山社稷也敌不过自己;阿部的爱也是真,可是敌不过自己的地位和懦弱;乐天的爱本就是虚假,那不过是自己对理想的一种寄托。只有白龙把玉环放在了心中第一位,所以才会看到花瓣雨中玉环的倩影而信以为真,用虚无缥缈的一点点证据熬过了独自复仇的三十年。而正因为这份感情的纯粹和不求回报,才让这三十年无妄的付出显得更加悲情。

乐天最终没有修改《长恨歌》。幻术的存在让真真假假似乎都不再重要,诗中的故事产生了错位,可是感情是真,白龙对玉环的爱终究还是得以留存。

我们追寻的从来不是绝对真相,而是在亦假亦真的世界里仍不为所动的那份温情。